“你摘下了盛放的玫瑰,还指望它长出新的蓓蕾,这不科学。”

  王耀推门进来时,王皖正在梳头。


  她头发生得真是好看,乌黑亮丽,美如巫山一段️云。听到动静懒懒一回头,眼波流转出喜悦,凝聚了江淮水最深的风情。急急把梳子往桌上一扔,就轻巧地跃到王耀怀里了:“哥哥。”王皖性子淡,素来少做这般亲昵之举。今日小儿女娇软情态,分外难得。王耀笑着搂住他的妹妹,身上淡淡的硝烟味笼住了王皖。


  王皖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从他怀里出来,又不舍得离他远,就站在他面前抬起清亮的眼,脆生生的嗓子放得又甜又软:“耀哥,我好想你。”王耀将她推回椅子上,才轻声回答:“我也想你。”


  他拿起梳子给王皖慢慢地梳,心下却泛起些许酸涩。他的妹妹爱俏又好干净,以往千挑万挑出最好的一匹绸缎,又嫌厚重,宁穿绢罗也不肯要。王耀从王苏手上要来几匹缂丝给她裁衣,便爱不释手,夏日里轮换着穿。炙热烈阳里,衣上的青绿山水泛起雾气氤氲了他的眼。彼时他是天朝上国,万国来朝,春风得意。眼下不再往日盛貌,她老老实实穿起粗布军装来,补丁几篓也没得挑剔,巧手密密缝好每一个缺口。梳子还是她惯用的。她好黄杨木,说那护发。一把老木材做的用了许多年。王耀语气和缓的问她:“战时没时间打理,怎么不剪掉?不是最怕麻烦吗?”


  “剪了怎么行?回头战事结束了,我还要唱戏嘞!你莫不是要我带假发啊!我才不。”小姑娘对自己的一头长发宝贝的很,雾髻云鬓翩然仙姿,足以压下人间所有瑰丽颜色。逗乐了王耀,往她挺翘鼻尖上轻轻一点:“臭美。”王皖撇撇嘴,认下了这个评价。


  “我先走了,你在这儿好好待着,以免他们又找不到人,司令员方才还和我抱怨呢。”王皖忙起身拽住他衣角:“你要走了?你怎么就走!我……我这才见了你这么一会儿!”王耀宽慰道:“我先下去给炊事班帮忙,给你做两道你爱吃的。你别来,回头惹了一身油烟味你又不开心。”王皖这才放心,松开手,却又不舍:“等你要走了,可得和我说啊!”


  “会的。”她便往他脸上印了一点茉莉味的香气。


  


  


  


  “还有这码事?”王苏开口,话里的笑意满得要溢出来。王沪已经哈哈哈着在沙发上打滚,杏眼眯成了月牙,一不小心就咕噜掉了下来,幸好王浙眼疾手快一把捞起,嗔怪道:“怎么这么不小心。”


  “皖妹撒娇啊……”王京停了手上的牌,一脸好奇,“我还没见过呢。今夜这么多人,跟我撒个娇试试?”王皖抓起餐巾纸轻飘飘地扔了过去:“想得美。”


  王耀懒懒瘫在一张沙发上,西式,够软:“怎么没有这码事?是你不记得了。那伙子你那儿战事还不至于太紧,我好不容易抽了空去看你。结果看到个臭美的小姑娘……”话音未落就也被覆了一脸白。


  王皖面皮薄,被调笑几声就红到了耳根,耳上缀的珍珠都被映得通红:“大过年的说我有什么意思,来来来喝酒喝酒。刚刚还嫌我不乐意跟你们喝,现在行啊,来啊。”她酒量好却喝得少,方才已经灌过一轮的众人定不是她的对手,连连求饶,嬉笑声不绝于耳。


  王赣默不作声从角落里做到了王皖边上,摸了一把松子给她:“过年,大家闹闹罢了。”王皖清脆一声磕开一颗:“挺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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